齐白石原名齐纯芝。他改名齐白石与家乡的山水有关。齐白石是湖南省湘潭县杏子坞村人,他从小学得一手好木匠活儿,人称齐木匠。他这木匠并不是盖房那种粗活木匠,而是会雕缕花纹、人物的“小器作”细工木匠。在27岁时,他请教他画画的老师胡沁园先生给他取一个别号,胡先生说:“离你家不到一里的地方有个驿站叫白石铺。白石铺虽无名山大川,可田园风光倒也十分美好,我看你叫白石山人吧!”但这四个字的别号叫起来有些啰嗦,所以在题画时,常常只写”白石”二字。久而久之,他便以“齐白石”为名。
齐白石比梅兰芳年长30岁,时正寓居北京。梅向齐学画,为齐磨墨铺纸、舒笔取砚、执弟子礼甚恭。又一次,梅在一个堂会上演出时,发现齐坐在后边,立即将齐搀扶到前排。齐为此很受感动,回去后为此事作诗留念:“曾见先朝享太平,布衣蔬食懂公卿。而今沦落长安市,幸有梅郎识姓名。”
1921年,齐白石从北京到长沙,碰到个老朋友求画,此人不给笔金,齐老欣然画了给他。第二年,齐白石再到长沙,这位朋友得寸进尺,照样又拿着画纸来求画,并且指定要画一条大鲤鱼,齐白石把画画好后送去,上面却写了一首待:去年相见因求画,今日相求又画鱼,致意故人李居士,题诗便是绝交书。这位李兄是一位俗不可耐的“雅士”,所以齐白石给他开了一个小玩笑。
1923年,李苦禅从山东来到北京,投奔齐门,拜齐白石为师。因家中贫苦,生活拮据,李不得不在学课之余拉洋车糊口。但李每次拉车都尽量远离白石老人的住所,以免被人撞见,丢了老师的面子。一日,李拉车到**,不巧与老师撞个正着。白石老人大喊道:“苦禅,快过来,送我回家。”李苦禅转身请老师上车,话也不敢多说,拉起就走。途中老师问他:“你生活艰苦怎么不告诉我啊?”李答非所问,道:“我给老师丢脸了。”“丢啥脸,我是当木匠出身的,也算丢脸吗?都是凭力气挣饭吃,是正当的。”此后,白石老人给了苦禅很多资助,使他能够安心学画。
1929年春末夏初的一天,徐悲鸿拜访齐白石。当时齐白石正在作一幅荷花蜻蜓图,见徐悲鸿来了,忙停笔让坐。徐悲鸿请其继续作画,齐白石说:“不,不画了!徐院长,快请坐。”徐悲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:“白石先生,我想班门弄斧,补上几笔,不知行不行?”齐白石连连点头:“好,好!我正求之不得呢。”“徐悲鸿伫立案前,看了看画面,挥笔在纵横交错的荷梗中添了一枝含苞待放的莲朵。随之,在画上题写了两句诗:“荷尽已无擎雨盖,叶残犹有傲霜枝”。
齐白石65岁(1929年)时,家中来了一位求画的客人。他不求白石老人的游鱼雏鸡,也不求他的葡萄紫藤,单求白石从未画过的《发财图》。齐白石有些纳闷,便说道:“这发财的门路太多,到底您要画哪一种财路呢?”客人说:“就画一个算盘,如何?”白石老人听了这话,说道:“太好了!欲人钱财而不施危险,乃仁具也!”于是一挥而就,画了一幅算盘图,取名为《发财图》。在空白处题字,便把刚才跟客人有趣的对话写在画面上,客人携画而去。客人走后,齐白石越琢磨越觉得回味无穷,展开手边的宣纸,按原样再画一幅《发财图》作为家藏,这便是北京画院所藏的齐白石作品第116号《发财图》。
齐白石在绘画艺术上受陈师曾影响甚大。陈师曾是一位极有才能的早逝(48岁)的金石书画家,梁启超把他的早逝比为中国文化界的大地震,他因学吴昌硕自号“染仓室”,与鲁迅、齐白石都有很深的友谊。当年齐白石在京卖画,价格比一般人便宜一半也很少有人来问津。后来陈师曾力劝他自出新意,改革画法,并亲带齐白石的作品到日本举行画展,终于轰动中外,作品全部售空。两人在艺术上相互切磋,共同提高,所以齐白石有“君无我不进,我无君则退”的诗句赞他。
齐白石很佩服吴昌硕,一次屋内墙上用图钉钉着一张吴昌硕的小幅,画的是紫藤花。他当时在跨车胡同住宅的正房南边有一道屏风门,门外是一个小院,院中有一架紫藤,那时正在开花。先生指着墙上的画对人说:“你看,哪里是他画的像葡萄藤,分明是葡萄藤像它呀!”可见齐白石对吴昌硕是如何的推重。齐白石曾两次到上海,都没有见着吴昌硕。
吴昌硕说:北方有人学我皮毛,竟得大名。此种所谓“有人”即指齐白石。齐白石闻后,取印石篆七字,印语云:“老夫也在皮毛类。”
齐白石受四川军阀王缵绪邀请,作为贵宾入成都文庙后街公馆下榻。主人有字画收藏爱好,自然向齐白石炫耀自己的宝贝,展出宋、元、明、清许多大家的作品请齐鉴赏。齐白石一一鉴出真伪,竟有一半是仿品或高手仿品。这很使主人惊异。有师爷幕僚出主意说:何不请齐大师在仿品上提点观赏后的评语,岂不使仿品也增值吗?可是,这主意一出口,立即遭齐白石拒绝,并愤而告辞。
刘淑度在北京女师大读书时,由李苦禅介绍,拜齐白石为师学篆刻。齐白石对这个女弟子要求很高,除了要他学习秦汉玺印及赵之谦、黄杜甫等名家印外,还对她说:“你现在做我的学生,当然要跟我学,但你不要光学齐白石而把把齐白石学死。”白石老人要求她“博采众长”,“不能死守一家”。
京华有个制刻刀的手艺人张凤鸣,开设一家名叫“张顺兴”的刻刀铺。张顺兴刻刀铺起初由他祖父经营,最早打镊子。同治年间,李静山著的《增补都门杂咏》中提到的“聂子张”,就是指他家。光绪六年(1880年)起张顺兴改营刻刀,当时书铺刻书、篆刻家治印都用张顺兴的刀。1931年,白石女弟子刘淑度请张凤鸣为白石老人打几把刻刀。齐白石试刀后非常满意,竟亲去打磨厂这家小铁匠铺,见面就称张为“凤鸣兄”(当时张凤鸣只有20几岁),两人一见如故。后来齐白石不断访问张顺兴刻刀铺,谈久了,就在那里用餐。张凤鸣见白石年老,不好意思惊动他,就送刀上门。白石听说张凤鸣来了,竟亲自出门迎接,嘱儿到西单买菜,留张凤鸣吃饭。一天正好有人送野兔给白石,白石炖兔肉,并烹香菇汤待客。席间白石高兴地对张凤鸣说:“你是匠人,我也是匠人,我就喜欢匠人,你在手艺上是有研究,因为我是个木匠,深知匠人手艺之可贵。”白石平时沉默寡言,但见了张凤鸣,说起话来竟没个完。1934年白石为张凤鸣书写对联:“我有钳锤成利器,君由雕刻出神工。”上款是“凤鸣兄惠存”,下款署名“白石”。白石见张凤鸣家四壁空空,就当场画了6只螃蟹送给他。后来又画了幅“白菜和蟋蟀”、“老天红和蜻蜓”送给张凤鸣,并是工笔细画,形态逼真。刘淑度看了说,老师轻易不为我们学生画这样的画,足见老人对张凤鸣情意之深。
齐白石当时在北平艺术专科学校任教,一次,他通知张在指定时间送刻刀到艺专。张凤鸣按时到达,门房通报后,白石老人连说:“快请!快请!”转身在黑板上大书:“如欲刻好金石,张顺兴刻刀为最理想之工具,现在张师傅即到。”当张凤鸣步入教室后,齐白石特请张坐在前面,让学生瞻仰丰彩。张凤鸣事后说及此,总是掩饰不住感激之情。1935年,齐白石要回湖南故乡。行前特为张顺兴刻刀铺题匾,上书“顺兴刻刀”四个大字,并题小字:“予居京华甘年,喜用张顺兴之刻刀,越明年将南归,书此赠之。”
1936年,胡佩衡拿一本册页请齐白石画蚊子。只见齐白石面有难色,略略沉思后说:“蚊子是害虫,画蛙来吃它。”于是信笔画了只欲跳的青蛙,但未画蛙眼。接着,齐白石在青蛙的左上端,画了只飞蚊,其翅膀瘦长轻挺,触须和腿细而长,真有一触即动的感觉。齐白石看一看说:“可惜无声,一定要让青蛙真看到蚊子才行。”他在稍远处细细观看了一下,又执笔用焦墨点出蛙眼盯着飞来的蚊子,随后,又在画面右侧题记。齐白石把画递给胡佩衡等人传看,说:“蚊子我还是第一次画,不知如何?”胡佩衡连连称赞说:“要万物富于胸中,做画家真不容易呀,这是腕底如有神!”
有一年,一位外国要人访华,请齐白石作画,齐老挥洒自如,一幅《牡丹醉春图》顷刻间完成。突然,一滴墨汁落到画上,观画者一片惋惜声。此时的白石老人神态自若,躬身在那墨点上轻描几笔,瞬间,一只极具神韵的小蜜蜂跃然纸上,《牡丹醉春图》顿时大放异彩,全场爆发出一片掌声。齐老风趣地问翻译:“这小蜜蜂可算得上‘国宝’吧!”
齐白石曾明码标价,画一只小鸡一块钱,有人讨价还价,要用四块半钱求画五只小鸡。白石不大情愿,画了四只小鸡,再画一只躲在树后只露出一半的小鸡,这样一来,鸡价虽不吃亏,却白画了一棵树没有算钱。他为人画虾也是按只计价,一次,有人要求多画一只,白石老人给他添上一只,却毫无生气,说:“这只不算钱的,是只死虾。”
齐白石晚年画的一幅人物画,画面上一个蓬头垢面的人,衣衫褴褛,光着一足,另一足穿破烂草鞋,肩挑一担,担子一头是一坛酒,一头是个大箩筐,筐中装着两个青面披发的小鬼。画上题有几个大字:“钟馗做寿”。这画内容来自一则民间笑话:钟馗专好吃鬼,其妹与他做生日,命一鬼挑一坛酒、两鬼当礼物送去,附礼单写道:“酒一尊,鬼两个,送与哥哥做点剁,哥哥若嫌礼物少,连挑担的是三个。”钟馗收到一看,即命将三个鬼都送进厨房烹煮。担上鬼看着挑担鬼说:“我们是该死的,你倒何苦来挑这个担子?”齐白石定居北京后,正是官僚政客军阀们来来去去,走马灯一般演不完的闹剧,所见挑担鬼一类必然很多,免不了心里琢磨:“这是何苦来?”
吕宜园曾撰《看齐白石作画》一文,详细地写到了齐白石画虾的情景:齐白石抄起大笔,先在调色盘中把墨调匀,再从小水盂中舀出一勺清水滴入笔头和根部——他要演示虾的画法。齐白石让笔尖向左,笔头与桌面大概呈40度角,用力一按,因根部被那一滴水给冲淡,所以纸上便现出了一个极淡的圆点,他又随手在圆点的右下角补了一笔,一半压住前一笔,一半露在外面,斜入虾的头部,并在两侧各点了一下;画完这些,他握着笔,一节套一节,以向上隆起的形状画了5节作为虾的身子,再趁势向前一拉,又侧着笔上下两抹,就画好了虾尾,接着添上足和螯,然后用更浓的墨画上虾眼,又在背部点了一下。至此,虾的主体就画完了。齐白石换成小笔,开始画虾须。眼见他只是简简单单地从虾头的前部向后撇了几条长须,一个大虾就画好了,前后所耗费的时间真的还不到一分钟。
1949年后,齐白石收到毛泽东的一封亲笔信,字里行间充满着敬老尊贤的谦和之情,信中还诚邀齐白石以无党派民主人士的身份参加新政治协商会议,共商国家大事。齐白石喜出望外,夜不能寐,一次次展读信件,心里觉得像喝了蜜一样甜。不久,齐白石应邀出席了周恩来主持的各界人士招待会。开国大典前夕,他为了表达对人民领袖的敬仰与爱戴,专为毛泽东精心镌刻了朱、白两文寿山石名章,由当时文化部门的军代表艾青呈献给毛泽东。
1950年初夏,毛泽东派秘书田家英去看望齐白石,详细询问了老人的健康状况与生活情况。次日下午,毛泽东派专车接齐白石到中南海一聚。融融的气氛中,他们或畅叙家乡情谊,或纵论天下大事,或漫谈新旧中国的对比与变化……毛泽东说,宇宙万物都是在变的,人生在世就是不断地接受新生事物,在新的时代为新的社会服务。两人还谈了对新旧社会的看法,你一言我一语,谈得十分投机,特别是毛泽东博古通今且妙趣横生的话语,令齐白石折服不已。到了用餐时间,毛泽东请朱德出席作陪。席间,毛泽东不停地给齐白石老人续茶、夹菜、敬酒。毛泽东还告诉老人,政务院拟聘请齐白石担任文史馆馆员。齐白石平时很少饮酒,当听到这一消息时,他高兴地喝了好几口葡萄酒,以回敬毛泽东对自己的深厚关爱。
毛泽东对身边人说不希望江青从政,不如让她学点什么,身边人建议江青去和齐白石学画。谁知问到齐白石那里,他一口回绝了,说江青他不敢教。江青还为此一直怀恨在心,文革时将齐白石批成了“黑画家”。
1949年,诗人艾青进入北京不久,便让李可染等人陪着去拜访齐白石。87岁的齐白石得知来访的是艺术界的人,当即叫人铺纸研墨,给每人画了一幅画。给艾青的一幅二尺水墨琴条,画的是四只虾。此后,艾青每有闲暇,都会去看望老人,买他的画,请他吃饭。 当时,艾青是接管中央美院的军方代表;白石老人每月到学院一次,画一幅画给学生作示范,领一份教授的工资。有人提议停掉齐白石的工资,艾青坚决反对:“这样的老画家每月能来学院给学生示范一次就是很大的贡献。日本人来,他没有饿死;国民党来,也没有饿死;共产党来了,怎么能把他饿死呢?”
艾青喜欢齐白石的画,在市场上看到中意的,他都要买下收藏。有一年,他在上海朵云轩购得齐白石的一幅二尺小画,画里一片松林,水墨淋漓,气韵充沛。艾青将画拿给画家许麟庐去看,许觉得是赝品。艾青不服,便拉了许麟庐到了齐白石家里,挂起画来给老人看:“这幅画是我在上海买的。许先生说是假的,我看是真的,您来判定一下。”艾青的语气十分自信。白石老人看过画,带了几许的自豪说:“这样的画,人家画不出来的。”
某日,齐白石拿出一幅《枫竹》的画给艾青看,艾青说:“这张画真好。”老人说:“那就送给你吧。”但艾青不要,原来画上题款是“妻妾儿女注意,这是传家之宝”,有这样的题字,艾青当然不会要。
一次,艾青陪外宾去看齐白石,并看了老人的许多作品,外宾走后,白石老人不高兴地说:“他们怎么不说我的画好﹖”艾青回答说:“他们都赞赏你的画,只是你听不懂他们的话。”老人却说:“那他们为什么不伸出大姆指﹖”其天真之态煞是有趣。
章伯钧和罗隆基每人送来500块钱请齐白石画虾,并且反复叮嘱白石老人要画7只虾,可没想到最后齐白石只画了5只。他说自己的虾是100块一只,结果弄得章伯钧、罗隆基又各添了200块,齐白石才肯补画上两只。
吴祖光举行了一次“敬老”宴会,请的是:齐白石、夏衍、老舍、梅兰芳等人。宴会开始后,白石老人挨着新凤霞坐,拉着她的手,不时的望着新凤霞。齐白石的老伴说:“你总看别人干什么?”白石老人脸急的通红,不高兴的说:“我这么大年纪了,为什么不能看她?她生得好看。”这时,白石老先生的学生苗子提议,“老师喜欢凤霞,就收她做干女儿吧。”就这样,在这次宴会上,新凤霞拜了白石老先生为干爸,还行了礼。
齐白石给新凤霞画画很有趣。一次,老人拿出画叫她挑,若大的白纸上面,只画几只小昆虫,什么蜻蜓、蝴蝶、蜜蜂、知了之类,新凤霞就拿了一张知了的。老人看她挑好了,再将此画铺在画案上,刷刷几笔,画就了一株枫树,知了就爬在了树枝上。并题字:祖光凤霞儿女同室壬辰 七月五日拜见九十二岁老亲题。新凤霞很喜欢这幅画,起名叫《红叶秋蝉》。“文革”中被红卫兵抄走,后来失而复得,实为大幸。
有人请教齐白石,学山水学哪一家好。齐白石说:“山水只有大涤子(即石涛)画的好,大涤子画的树最直,我画不到他那样。”当问到现今还有谁画的好?老先生说:“有一个瑞光和尚,一个吴熙曾(吴镜汀),这两个人我最怕。瑞光画的树比我画的直,吴熙曾学大涤子的画我买过一张。”后来吴镜汀说确有一张画,是仿石涛的,在展览会上被白石先生买去。可见齐白石对“后生可畏”并加以鼓励,实属不易。
木匠出身的齐白石,三十多岁时,已成为民间画匠能以绘画为业了。他爱好刻印,一次他看到著名篆刻家黎微刻印,就向他学习,他问黎的弟弟铁安说:“我总刻不好,怎么办呢?”铁安对他戏说:“你呀,把南泉冲的楚石,挑一担回去,随刻随磨,刻它三四大盒,都化成石浆,印就能刻得好了。”齐白石一听,就发愤努力,常常弄得东面屋里浆满地,又搬到西面屋里去刻,正是这样的刻苦努力,使他后在篆刻艺术方面达到很高的水平。
启功曾向齐白石请教刻印,老先生拿出一块寿山石章,印面已经磨平,放在画案上。又翻出一本很旧的《六书通》,查了一个“迟”字,然后拿起墨笔在印面上写起反的印文来,是“齐良迟”三个字。写成了,对着案上立着的一面小镜子照了一下,用笔修改了几处,即持刀刻起来。边刻边说:“人家刻印,用刀这么一来,还那么一来,我只用刀这么一来。”并用刀在空中比划。即是每一笔画,只用刀在笔画的一侧刻下去,刀刃随着笔画的轨道走去。刻成后的笔画,一侧是光光溜溜的,另一侧是剥剥落落的,即是所谓的“单刀法”。所说的“还那么一来”,是指每笔画下刀的对面一边也刻上一刀。这方印刻完了,又在镜中照了一下,修改几处,然后才蘸印泥打出来看,这时已不再作修改了。然后刻“边款”,是“长儿求宝”,下落自己的别号。
齐白石的儿子齐良末曾说:父亲一生诚实做人和对待艺术。有一次,父亲画芭蕉叶子,他画好了两边的叶子,在画到中间的叶子时,忽然下不去笔了,自言自语道,这叶子是向左还是向右?于是就不画了,出去看芭蕉,不看清决不下笔。他以卖画为生养活我们子女12人。一次,有一属龙的商人,想重金请父亲为他画一幅龙,父亲不好拒绝,约他第二日取画。那商人第二天看到的画是,一个插满鲜花的大花瓶,旁边还有一只杯子,那个龙就精心地刻在花瓶上,而雕龙花瓶是平时常见的。还有一次,世界和平委员会请他画和平鸽。父亲以前很少画鸽子,就让我专门养了一群鸽子。养鸽子就为了画鸽子,看它们的起落。父亲画的是飞起的鸽子,这鸽子尾羽都多少根啊?这问题一直在父亲脑中缠绕。他就让我五哥逮着一只,给他数尾巴。当时那只鸽子掉毛,数出来是12根。父亲就按12根去画了。可见,不真实的东西他是不画的。
齐白石画的虾下笔有神,栩栩如生。可他在开始学习画虾的时候,只会临摹,画的虾一点也不活,都很呆板单调。后来经过自己养虾、观察、写生,几十年如一日,终于把虾画得活灵活现。
齐白石观察生活之细致让人惊讶。有人给他带了几只活的小河虾,他就把小虾放进干净的笔洗里,把脸贴在笔洗上去看。其实他对小虾米已经看过千万遍了,可是还要看,看小虾米在水里怎么游动,虾足怎么动,身体怎么弯曲。
白石老人90多岁了,每画完一幅画,他就将画挂在一根绳子上,然后自己就坐在绳子对面的躺椅上,仔细地观察。半天之后又把画拿下来,仔细地修改填补。其精益求精的为艺态度,可见一斑。
齐白石长寿得益于他一生恪守的“七戒”:一戒饮酒,他认为饮酒有害健康,除有时饮少量葡萄酒外,平时从不饮酒。二戒空度,“人生不学,苦混一天。”他每天绘画不止,不让时光虚度。逝世前一年仍作画600余幅。三戒吸烟,他不吸烟,家中亦不备烟。四戒懒惰,他坚持自己料理生活,如补衣、洗碗、扫地等活,都亲自去做。五戒狂喜,他的画经常获大奖或被选人国际画展,然隐乐于心,平静坦然对待,毫无狂喜之态。六戒空思,白石老人认为空思空想无益健康,还会陷入杂乱无章的忆旧中,不能自制。七戒悲愤,他泰然处世,始终保持平静乐观的人生态度,既不大喜过望,也不大悲大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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